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计算肽学
浏览量:416 | 2024/5/28 15:03:16


摘 要 肽作为重要的生理活性物质一直受到相关领域的广泛关注。 近年来,由于肽在细胞信号转导中所扮演的中心角色以及作为生物药物靶向蛋白质相互作用网络等特殊性质的发现,再次唤起了人们对肽的浓厚兴趣。 与之相伴的是,肽的理论和计算研究工作快速增长,并取得了长足进展。本文以"计算肽学"为主题系统概括了该领域的研究范畴和研究特点,并分别从肽的数据库构建、功能活性预测、分子对接、动力学模拟、结构数据分析、分子设计修饰以及系统生物学行为等几方面分类介绍了计算肽学的主要研究方向和当前发展状况。重点在于探讨采用计算化学和生物信息学方法剖析肽与蛋白质识别和相互作用的分子机制和理化基础,进而为肽类药物设计提供理论指导。此外,本文还提出了计算肽学在肽类纳米材料及生物表面活性剂等领域的潜在应用前景。


肽是一种重要的内源生理活性物质,它们作为分泌激素、神经递质、抗原表位等参与了机体生长发育各个阶段的复杂生理活动和细胞过程。近年来随着分子生物学和蛋白质组学的快速发展,“肽”这个概念得到了极大的充实和扩展:现代肽科学的研究范畴不再局限于孤立的寡聚氨基酸序列,也包括那些以线性模体形式发挥生物学功能的蛋白质内嵌柔性片段。甚至还涵盖一部分在蛋白质表面成团分布但一级序列并不接连的功能性残基(如B细胞表位)。由此,意大利巴里大学的 Lucchese 等率先提出肽学( peptidology)这个专门概 念用于泛化现代肽科学的研究范畴 [3] 
事实上 ,最近两方面科学进展为肽学领域注入了巨大活力 。一方面 ,人们逐渐认识到存在于真核 基因组中大量处于结构无定形态的蛋白质及蛋白片段( intrinsically disordered protein)并非如先前认为的那样是没有功能的“ 生物废料”,它们可以通过结合-折叠偶合( folding-on-binding)方式参与蛋白质识别并整合入细胞信号通路当中 [4] 。在该过程中 ,此类无定形蛋白以其表面一段柔性短肽片段与下游蛋白的刚性肽识别域( peptide-recognition domain)发生识别和结合 ,从而介导母体蛋白之间短暂而可逆的相互作用;另一方面 , 由于蛋白质网络相关疾病组的最新研究进展 ,使得以蛋白质相互作用为靶标的新药研发引起相关领域研究者的广泛兴趣。 然而 , 许多蛋白质相互作用以形成宽泛而平坦的疏水界面为特征( 如转录因子复合物),传统小分子化学药物 对其效果不佳 [5] 。 取而代之的是采用肽类分子实体( peptide entity)模拟复合物界面的关键成分 ,从而达到竞争性阻断该类作用的目的( 图 1)。

鉴于以上事实 , 近年来针对肽的研究成为“ 泛分子”科学家共同关注的焦点 。 当前 ,研究者不再将肽仅局限为生物活性物质 ,而且已将其开发为功能纳米材料 [7] 、生物表面活性剂 [8] 和医用分子探针[9] 等多种用途。随着肽学体系的逐步完善 ,针对肽及其类似物开展的理论和计算研究呈现出方兴未 艾的趋势。这些研究几乎涉及到了现代计算化学和生物信息学的方方面面 ,其包括但不仅限于分子动力学模拟、量子力学表征、统计推断预测、晶体结构剖析、组学网络构造、数据资源发掘、基于结构的配基设计等。早期 ,我们课题组亦在此领域开展了一 系列探索工作 [10—21] ;在该过程中 ,我们愈发觉得有必要将之上升为一门特定学科加以系统概括。鉴于此先 Lucchese 等已采用“肽学( peptidology)”来描述肽相关科学的研究范畴 [3]。为了方便起见 ,亦类似 于“计算酶学( computational enzymology)”[22] ,这里 尝试以“计算肽学( computational peptidology)”这个 提法来覆盖该领域。图 2 给出当前计算肽学主要研 究方向的树状从属关系。需要说明的是此树图的构造出于主观 ,其各个分支具有较大的重叠性和交叉性;这样划分主要为了便于下文分类探讨。

本综述分为 3 个部分 ,其内容安排如下:(1)引 言部分介绍肽学诞生的学科背景以及在此背景中形成的计算肽学这个分支领域 ,作为提引;(2)研究方向部分分类探讨计算肽学的研究内容和最新进展 , 作为主体;(3)总结及展望部分针对计算肽学的当前研究状况及未来发展趋势加以简要概括 , 作为收尾


2   计算肽学的研究方向


2. 1    肽的数据库构建

迄今科学共同体总共发布了几十个肽相关数据库 ,其中多数是针对特定目的建立起来的肽序列-功能库 ,如免疫表位库 IEDB[23] 、抗菌肽库 APD[24] 、功能食品肽库 BIOPEP[25] 以及综合性的活性肽数据库 PepBank [26] 和 BioPD[27] 。这些资源对于研究肽的一 级序列模式与特定活性功能关系带来了极大便利 , 也为生物信息学家发展机器学习模型提供了丰富的数据来源 。如 IEDB 数据库已成为当前免疫信息学研究的公共数据平台 ,人们利用其广泛开展了抗原肽分析和肽疫苗设计等方面的研究。


近年来 ,包含蛋白质/肽识别和相互作用信息的 数据库在较高层次注释了肽行使其生物功能的分子机制 , 因而成为新一代肽数据库研发的趋势。ASPD 是早期发布的一个专门收集和注释肽体外定向进化实验的数据库[28] ,之后 DOMINO 整合了数千种域/ 肽相互作用信息 [29] 。此外 ,笔者所在团队最近开发的模拟表位库 MimoDB 系统注释了上万条噬菌体展示模拟肽的相关信息和对应受体分类 [30] 。由于蛋白质(或肽识别域)往往通过识别具有特定序列模式的寡肽片段来与之结合 ,这些序列模式称为短的线性模体(short linear motif, SLiM)。如 SH3 域特异性识别具有 + xxPxxP 或 PxxPx + 模式的聚脯氨酸M 型螺旋肽(符号按照 EURESCO 会议推荐[31] ;这里 x  为任意残基, + 为质子化正电荷残基,P 为脯氨酸) (图 3);另外两类常见的肽识别域是 SH2 和 PDZ,前者专司识别带负电荷的磷酸化肽片段 ,而后者则结合蛋白质羧基端的寡肽序列 。因此收集、注释和分类 SLiM 的专门性数据库亦为研究蛋白质/肽相互作用的重要工具 , 其代表包括 ELM[32] 、MnM [33]  和 PROSITE [34] 等。

更高一个层次的原子结构水平 , 目前主要存在两个综合性的蛋白质/肽复合物数据库 , 即 3did[35]  和 Pepx[36] ;它们从生物大分子结构数据库 PDB[37] 中提取蛋白质(或结构域)与肽形成复合物的空间结构数据并加以归类注释 ,如通过对比蛋白质表面肽结合口袋的空间构造而对复合物进行分类 。这类数据库已被广泛用于蛋白质/肽相互作用结构信息 分析和提取(参见 2. 5 节)。遗憾的是 ,这些结构数据库并未提供相应活性或亲合力信息 。一般认为 , 要想全面深入研究生物分子识别机制 , 除了获知复合物的三维结构以外还需了解该结构对应的生物活性值 。因此 ,可以预料 ,构建结构-活性关联数据库将成为肽数据库未来发展方向之一。


2. 2   肽的功能识别及活性预测

精确可靠的计算识别和预测生物活性不仅是对肽而且对其他生物分子而言都是至关重要的 , 因为这是高通量虚拟筛选和理性分子设计的基础 。目前 ,肽的功能识别及活性预测主要在基于序列和基于结构两个方面展开 。前者仅利用肽的一级序列信息 ,采用统计建模方法 ,与相应生物活性加以函数关 联 ,建立预测模型;后者则挖掘已知的蛋白质/肽复合物结构信息 , 并从空间原子层次预测肽的生物活性。


(1) 序列层次 : 在定性水平 ,采用日益丰富的 SLiM 知识推测蛋白质功能位点成为常用策略。该法由于其简单高效而被广泛用于在基因组水平预测 信号肽、酶切位点、磷酸化区域和肽配基 [38] 。更进一步 ,生物信息学家使用大量已知功能肽序列训练机器学习工具( 如人工神经网络和支持向量机),继而用于评估未知样本 [39] 。在定量水平 ,化学计量学家发展起来的定量构效关系(QSAR)成为预测肽生物活性的常见手段[40] 。Hellberg 等早期的研究奠定了该法基本框架 ,其思路为 [41]  : 收集氨基酸的大量性质参数;采用主成分分析(PCA)提取这些参数中所隐含的显著信息得分 , 称为主性质(principal properties);使用这些少量主性质代替大量原始变量 , 获 得 所 谓 的 氨 基 酸 描 述 子( amino   acid descriptors)可用以参数化肽的一级序列结构;进而 采用偏最小二乘( PLS)等回归技术统计关联肽的结构参数与生物活性 ,获得的函数关系可用于预测目的。 常见氨基酸描述子包括 Z 标度[41] 、ISA-ECI 指 数 [42] 、VHSE 得分[43] 等。该法的缺点是无法处理长度不一的肽序列。虽然后来有人提出了诸如自交叉协方差( auto-cross covariance, ACC)[44] 等方法加以解决 ,但因物理意义不甚明确而未得到广泛应用。


(2)结构层次 : 由于结构数据大大少于序列数据 , 因此基于结构预测肽的生物活性还鲜见报道 ,但它具有许多相对于基于序列预测方法所不可比拟的 优势 ,如结果物理化学意义明确、所获知识易于指导结构改造等。以往 ,基于结构预测肽活性研究最多的对象是主要组织相容性复合物(MHC)[45] , 它是重要的细胞免疫相关蛋白 ,专司负责胞内肽抗原加工提呈 ,对疫苗设计意义重大。因此现有大量晶体结构数据可供利用 [46] 。另外 ,域/肽相互作用也是 基于结构预测肽活性的关注热点 ,主要研究对象包 括 SH3 域、WW 域、PDZ 域等。如 Hou 等采用同源模建、分子对接及动力学模拟在结构水平揭示了人类双载蛋白 SH3 域( hAmph SH3 )与配基肽的作用模式 ,并在此基础上建立了用于肽亲合力预测的三维定量构效关系(3D-QSAR)模型[47] 。 之后他们又提出分子相互作用能分解与支持向量机联用方案 (MIEC-SVM )筛 选 基 因 组 中 的 潜 在  SH3  肽 配 基 [48,49] ,所得结果得到了肽阵列( peptide array)实 验确 认 [50,51] 。 最近 , 我 们将量子力学/分子力学 (QM/MM)杂化计算用于提高 OppA 及 PSD95 蛋白 质与寡肽亲合力预测的精度 ,亦取得了成功 [15,16]。然而 , 这些研究都是针对特定肽/蛋白质体系开展的 ,所获得的预测模型仅适用于特定问题 ,不具通用性。Woo 和 Roux 曾发表了一套严格的肽/蛋白质结合自由能计算理论 ,但因需长程动力学模拟和复杂热力学路径分解而限制了该法的推广 [52]。


从原则上来说 ,精确预测肽配基结合到蛋白质受体过程中所伴随的自由能变( 或亲合力值)需要深入剖析该过程所历经的热力学路径。 一般可将生 物分子识别过程拆分为两个热力学独立的步骤 :首 先 ,成员调整构象以达到表面互补 ,其次 ,二者发生结合。 这两步皆对系统自由能产生贡献 ,人们习惯上将第一步贡献称为间接读出( indirect readout),而 将第二步贡献叫 作直接读出( direct readout)。早 期,“ 经典”生物分子作用类型如蛋白质/蛋白质、蛋 白质/核酸和蛋白质/药物的直接和间接读出问题已经得到了较为系统的阐述。特别是日本九州技术研究所的 Sarai 课题组开发了用于定量计算蛋白质对DNA 分子识别过程中直接和间接读出能的在线工具 ReadOut[53] 。由于上述经典作用类型中的间接读出能主要是成员变构 所引起的应变能( strain energy),而一般认为肽具有较大柔性故不会在结合过程中出现明显的应变能 ,另外结构分析也发现肽很难诱导蛋白构象改变 [54] , 因此间接读出对蛋白 质/肽识别贡献甚小而可以忽略。 然而这里却暗藏玄机 :尽管应变能对蛋白质/肽识别贡献有限 ,但另 一个方面即因柔性肽被嵌入到蛋白质活性口袋内而致自由度损失所引起的熵惩罚( entropic penalty)效应却不容忽视。 如  Killian 等深入调查了人类 Tsg101 蛋白与一个九肽识别过程后指出 ,熵惩罚对该系统自由能不利影响可高达 60 kcal.mol - 1 [55] 。 鉴于此 ,可以认为蛋白质/肽识别仍然存在不可忽视 的间接读出问题 ,只不过此时熵惩罚代替了通常的 应变能惩罚( 图 4)。目前 ,我们正在基于该观点发 展快速通用的蛋白质/肽亲合力预测方案。

2. 3   肽的分子对接
将高度柔性的肽配基正确对接入蛋白质结合口袋是一个挑战( 图 5)。诚然 ,肽与蛋白质具有一致的化学组成 ,又在尺度上接近药物分子 ,使得研究者 ( 特别是实验工作者)容易也习惯于将先前针对蛋白质和药物化合物发展起来的成熟对接方法直接套用到肽类物质上。然而 ,肽自身巨大柔性和线性特 征使得这些方法往往得不到理想效果 ,甚至出现完全误导的结果。例如 ,有人系统对比了当前流行的 分子对接方法如 Autodock、Flexx、DOCK 等将肽配基“再对接( redock)”到蛋白受体活性口袋中的精度 ,结果表明所有的方法效果都不尽如人意 ,特别是刚性对接方法 DOcK 几乎给出了完全 错 误 的 预 测 [56] 。另一个研究也发现 ,对接质量随着肽链的增长而迅速恶化 ,多数方法无法正确处理大于 3 个残 基的肽配基 [57] 。这些研究直观表明了肽的固有柔性极大限制了常规方法对其的适用性 。另外 ,柔性导致蛋白质/肽结合过程中熵效应非常显著 ,而该类 效应对系统自由能的影响在传统方法中要么是被完全忽略了 ,要么就是非常简化地处理掉了 。特别是 , chang 等在 PNAS 上撰文指出 ,熵对蛋白质/配基复合物形成的影响被传统方法极大低估了 [58] 。显然 , 如果配基是柔性肽 ,那么该类问题将会更为严重 ,而熵永远是系统热力学中最难以捉摸的因素。

鉴于以上原因 , 已有部分研究者开始尝试发展专门的肽对接方法 。早期人们提出采用启发式策略和智能算法实现肽对接 [59] ,但缺乏全面测试和深入评价而未得到广泛应用 。后来多数研究者集中于采用分子动力学/Monte carlo/模拟退火采样与结构优化相结合的方法处理蛋白质/肽结合问题 ,提出了一系列肽对接方法 , 如 Gδ [60] 、Docscheme [61] 、 DynaDock [62]  等 , 特 别 是以色列希伯来大学的 schueler-Furman 及其合作者首次实现了肽对接的在线服务工具 FlexpepDock[63] ,测试表明该法对某些  体系可以达到“ 亚埃( sub-angstrom)”级的对接精度[64] 。最近,Donsky 等也发布了另一个在线肽对接工具 pepcrawler[65]  ,为面向应用目的提供了极大便利 。此外 ,肽动态对接方案不仅用于预测肽在蛋白质活性口袋中的结合方式 ,还用于研究结合过程的动力学机制。Ahmad 等采用动力学对接首次在分子水平上全程模拟了 sH3 域与一个十肽的结合过  程 ,据此提出的双态模型包括一个初期快速弥散阶段和一个后期界面水分子排干过程;他们指出长程静电效应和短程疏水力分别是推动结合过程前后两个阶段发展的关键驱动因素 [66] 。该模型的整体轮廓与后来 staneva 和 wallin 利用全原子 Monte carlo  模拟 pDZ 域识别寡肽配基结论基本一致 ,后者也证实了域/肽结合过程存在两个分别由静电和疏水支配的阶段 [67] 。所不同的是 Ahmad 等认为第一阶段非常短暂且容易逾越 ,而 staneva 等却认为第一阶段是限速步骤 。有时当大量同类蛋白质/肽复合物结构已知的情况下(如上文提到的 MHc),对接问题可以简化为基于肽配基的公共主链构象预测目标侧链 ,然后再组合其他分子模拟方法对整体结构模型进行修正 , 这样可以 大大提高计算的效率和精度 [68]。


除此之外 , 目前针对肽对接的配套研究还非常缺乏 ,如发展专门的肽对接评分函数以及预测肽的结合位点等 。值得一提的是,Petsalaki 等基于平均 场论提出肽在蛋白质表面的结合位点预测方法是该 方面的重要进展 [69] 。


2. 4   肽的动力学模拟
分子动力学模拟(MD)是研究生物分子动态行为的经典方法 , 曾被广泛用于分析肽的结构和性质。研究最多的方面应属寡肽的折叠问题 , 因为计算资源限制而无法从头模拟蛋白质的完整折叠过程 , 因此人们寄希望于研究寡肽来为阐明蛋白质折叠行为提供有益帮助 [70] 。然而,voelz 等对 872 个长度为8—13 的蛋白质片段模拟表明孤立寡肽折叠过程仅能部分重现该肽段在蛋白质中的空间结构性质 ,证明了蛋白质折叠的非加和性 [71] 。值得庆幸的是 , 随着计算机软硬件技术的高速发展 ,现在人们已经能 够从头模拟小型蛋白的整个折叠动力学行为;如最近 shaw 等在亚毫秒时间尺度展示了 ww 肽识别域及牛胰蛋白酶抑制剂 BPTI 的完整折叠过程[72] 。此  外,MD 也被用于分析蛋白质/肽结合热力学性质( 如构造熵变[55] 、结合自由能 [73] 等)以及肽与其他物质( 如表面活性剂[74] 、纳米材料 [75] 等)的作用行为 。这里需要提到两个有趣的工作:(1)Lama 等通过模拟对比来自于抗凋亡蛋白 BH3 的不同螺旋肽在自由状态下以及在与 B 细胞淋巴瘤因子 2( Bcl-  2)结合状态下的动力学性质 ,发现对 Bcl-2 亲合力  较高的两个肽能够在未结合状态下部分维持其螺旋构象 , 以此减 少结合导致的构象熵损失 [76] 。( 2 ) Dagliyan 等采用离散分子动力学( discrete molecular  dynamics)加速模拟了数个肽分子与其天然受体的  结合过程 , 结果不但重现了上面提到的双态模型  ( 参见 2. 3 节),而且在原子水平上精细勾勒了该过程中肽侧链构象和蛋白质结合位点结构的变化  情况 [77] 。

此外 ,肽的动力学模拟也常被用于肽对接意图 , 或用于精修肽对接所获得的初始结构;虽然此法效率较低 ,但是往往能够得到较为可靠的蛋白质/肽复 合物模型 , 因此亦常采用 [62] 。


2. 5   肽的结构数据分析

随着 PDB 数据库[37] 中晶体学或多维 NMR 技术解析的肽与蛋白质所成复合物结构快速增长 ,从这些实验结构数据中提取和归纳有用知识为解释蛋 白质/肽识别和相互作用行为及预测潜在的作用模式提供了非常有价值的参考信息 [78] 。vanhee 等调 查了 731 个已知结构的蛋白质/肽界面后认为肽与 蛋白质 结合方式非常类似于单体蛋白的折叠模式[79] ,该发现为基于丰富蛋白结构数据设计蛋白 质/肽相 互作用提供了理论依据 。然而 , 稍 后 London 等进一步深入分析一组高质量样本后指出 , 肽往往采用比蛋白折叠更牢固的方式与受体结合 , 从而弥补伴随该过程可观的熵惩罚 [54] ;此外他们还发现一些有趣的现象 , 比如肽配基通常结合到蛋白质表面最大凹陷处 ,蛋白质/肽界面常存在关键性的 “ 热点残基( hotspot residue)”等 。另外一些研究者通过考察蛋白质复合物结构来研究肽调节的蛋白质相互作用 ,如 Jochim 和 Arora 通过对近万个多元蛋白复合物检视发现其中约有 13% 的界面包含螺旋模体 ,暗示了螺旋肽是非常有希望的蛋白复合体装 配的抑制构架 [80] 。的确 ,迄今实验确认的靶标活性肽多数为螺旋性 ,推测这可能是因该类二级结构稳定化程度较高且易于化学约束之故 [81] 。此后一些研究发现 ,除了螺旋模体之外 ,其他类型的线性序列 ( 如环状序列)也常出现于蛋白质复合物界面并对后者形成起到了重要的推动效应;由此估计肽段调节的蛋白质相互作用可多达 50% ,且它们都是潜在的蛋白质复合物装配“ 自抑制肽( self-inhibitory peptide)”[82] 。然而 ,上述结论需要考虑更多的因素才有意义 ,如 stein 等通过对大量肽调节的蛋白质相互作用进行拓扑能量分析后指出核心线性序列往往需要在特定的界面环境中才能保证高的特异性和适当的稳定性 ,环境因素平均贡献了 20% 以上的亲合 力[83] 。因此设计自抑制肽时如何包含界面环境贡 献是设计者需要考虑的主要因素之一。


2. 6   肽的分子设计和结构修饰

理性设计特定肽分子并对其结构进行修饰改造 ,使之获得高的靶标亲合力和选择性以及良好的代谢稳定性和膜穿透能力是肽类药物研发者追求的梦想 。方法学方面 , 人们提出了Rosetta [84]   和 vitAL [85] 等方案进行全新( de novo)肽配基设计 ,而 我们也曾开发了 LigEvolutioner 程序用于已知先导肽( lead peptide)的结构自动进化改良[86] 。近年来 , 理性肽设计亦与各类生物活性检测实验紧密结合起来 ,这些工作成功地将理论推向了应用 。它们主要 在三个层次上得到实现 :一是基于序列知识 ,通过统计学习模型和生物信息学方法提炼和优化目标肽序列 ,如 Edwards 等筛选血小 板活性调节因子[87] , shemesh 等发现G蛋白偶联受体激动剂 [88]以及 walshe 等确定人类白细胞抗原结合表位[89] 等是该水平研究的典型代表;二是基于模糊结构信息 ,通过序列推测靶标蛋白的常见结构模架 ,则可根据已知的大量该类模架结构定义目标肽 ,如 kliger 等采用  Fourier 变换设计伴侣蛋白的活性调节肽[90] 及 yin等开发的整合素跨膜区靶向肽 [91] 。后者可视为该领域的突破性工作 , 因为研究者在完全未知整合素跨膜结构的情况下仅利用已知少数膜蛋白的跨膜螺旋空间排列模式就设计出了能够自动装配到细胞膜内并与整合素靶标区域发生特异性作用的活性肽;三是基于精确靶标结构数据 ,通过分子模拟方案和能量分析策略获得高性能的肽配基 ,如 cui 等发现促肿瘤凋亡肽 [92] ,sood 构造肿瘤蛋白调节肽[93]  以及 Grigoryan 等设计亮氨酸拉链(bZIP)特异攻击肽 [94] 。后一个工作特别有趣 , 因为作者首次报道了定向设计肽的特异性(而非亲合力)的成功案例。


2. 7   肽的系统生物学行为研究

相对上述特定案例分析而言 ,系统生物学研究肽的性质和活性更着眼于在整个基因组水平、整个细胞网络和整个家族分类中考察肽与靶标之间的复杂作用行为和多维相互关系 [95] 。一般采用高通量实验手段 , 如噬菌体展示肽库[96]  和 sPOT 合成技术 [97] ,可以在短时间内产生大量的候选肽 ,进而筛选它们对特定靶标( 或家族靶标)的亲合潜力[98] 。这些数据是重要的系统肽生物学研究资源 。而基于序列和结构产生的理论模型亦被用于构造特定靶标的完整基因组识别剖面 [99,100] 。此外 ,从序列、结构和作用对象角度探讨某一类肽识别域的家族内部关联性和个体间差异性亦是在系统水平研究域/肽分子进化的常见策略 [101,102] 。对此 , 这里仅提及  stiffler 等的工作[103]  :他们采用亲合力检测和主成分聚类相结合的办法研究了小鼠体内表达的 157 种PDZ 域在配基选择性空间的分布情况 ,结果表明 ,整个PDZ 域家族通过进化优化后呈均匀分散在该空间中 ,从而最大限度避免了个体之间的交叉反应  ( cross-reactivity )。  近年来兴起的肽 组学(peptidomics)以及在此基础上发展起来的肽组学库和数据挖掘技术可谓后起之秀 ,必将在未来大放异彩 [104,105] 。


3   总结及展望


随着高通量测序技术和系统组学方法的高速发展,kahvejian 等在其前瞻性论著中预测 ,不出 20 年人们将测定几乎所有的生物学数据 — 至少可以随意测定自己想要的数据 [106] 。从而 , 多数生物学家都(或多或少)逐渐转变成为计算生物学家 , 因为那时生物学家的主要精力会用于利用计算工具从海量数据中发掘生物学知识 — 正如 Jorgensen 宣称的那样 [107]  :we, re all computational biologists! 尽管这样的论断过于激进 ,但向人们昭示了理论和计算方法以及信息挖掘技术在生命及其相关学科中的广阔应用前景 。近年来 , 由于肽在细胞信号转导中所扮演的重要角色以及作为生物药物靶向蛋白质相互作用网络等特殊性质的发现 ,唤起了科学共同体对肽的浓厚兴趣 。与之相伴的是 ,计算化学和生物信息学领域与肽相关的研究工作日益增多 ,并取得了长足进展 。鉴于肽的理论计算研究开始起步 ,并已渐进佳境 ,本文以计算肽学为主题概括该领域的研究范畴和研究动态 ,其目的是希望将之系统化为一个专门分支学科便于相关研究者交流探讨 。可以预  见 ,计算肽学的发展必将受到计算科学和肽科学两方面进展的推动 ,今后其研究重点应该主要集中在下列几个方面:(1)随着蛋白质/肽复合物三维结构数据的日益累积 ,在原子水平考察肽与蛋白质识别和相互作用的理化基础及热力学性质将得到进一步发展。(2)采用分子设计方法获得高性能肽模拟物攻击蛋白质相互作用网络已开始崭露头角 ,未来有望成为新药研发的一个高速增长点。(3)构建肽组学数据库及挖掘内涵信息可在系统生物学层次阐释细胞信号转导及代谢通路中各类肽的功能与活性。(4)以肽为基础开发自组装纳米管、表面活性材料、 药物传输系统等相关实验研究已有报道 ,相信计算  模拟和理论设计工作将在不久之后广泛展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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